syuusaku_you

太黑暗了，lo会不会屏蔽我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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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六）

第40小时，陈霆陷入昏迷，他的呼吸越来越弱，偏偏又不能上呼吸机，因为氧气面罩随时会被他口中喷出的鲜血浸满，反而会导致他窒息。

到了这个时候，医生已经想不出任何的办法挽救他的生命，在所有抗生素都失去作用的情况下，曾经有想过靠输血维持病人的生命，可最初的几例病例表明，越是输血，病人咳血就越厉害，补充血液的速度根本跟不上流逝的速度。

医生摇摇头，只得为陈霆挂上了营养液，并发出了第一张病危通知单，尽管经过了前60次无能为力，当即将再一次看到有人因为这个病离开，仍旧悲哀的感到了病魔狂妄的嘲笑和自己的无奈。

被这种无力感抓住咽喉的医生打开了电视，想借以转移自己的视线，没想却看到了电视上张启山的脸。医生抬起手腕看了看表，不对啊，现在又不是整点新闻时间，怎么佛爷会出现在电视上。

他连续换了好几个台，都是张启山的脸，平常在电视上看到佛爷，都像是看到了这个国家的精气神，可今天不一样，虽然他看上去依旧威严，但以医生的直觉，看得出他隐藏的疲惫和苍白。

而接下来，张启山说的话，让电视机前的每一个人都惊掉了下巴……

在如同锅炉里被蒸煮了许久的陈霆忽然感到了一丝清凉，仿佛大夏天的有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底，虚软无力的四肢好像正源源不断的从外面被注入力量，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焕发了生气。

眼皮不再那么沉重不堪。他睁开了眼睛，模糊不清的视线被人阻挡住，张启山的眼睛硬生生的撞了进来，深邃的眼眸中，胶着的担忧化为无限的欣喜，身上一紧，显然是被这家伙抱住了。

“太好了，我终于赶上了。”张启山喃喃道。

刚清醒过来的陈霆脑子还沉浸在昏沉中，疑惑的看着张启山，这迷茫的眼神让张启山心中一动，像吻住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，虔诚的吻住了陈霆的嘴唇。

肺里好不容易填满的空气再次被他抽干，陈霆换气不及，含着张启山的嘴唇便咳了起来，吓的他赶紧挣扎的离开了张启山的嘴唇。

 “没事的。”张启山拍了拍他的背脊，用拇指擦过他终于有一丝嫣红的嘴唇，“你已经被注射了抗病毒血清，观察了36小时，检查结果表明，你身体里的病毒已经全部清除了。”

陈霆这才从昏沉中回过神来：“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
张启山坐在床边，握起了他的手：“我要跟你说件事，你考虑考虑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跟我。”

见陈霆的眼神里没有退意，张启山缓缓说了起来。在E国建国之前，我们张家确实为E国的开国领导辅佐过。那时E国面临其他国家的侵略，张家帮他们打退了其中的一支，并一直追着逃兵到了一个叫兰溪村的地方。兰溪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，是因为有一条溪流从村中横穿而过，逃兵逃过去的时候俘虏了全村的居民，并将他们都掳到了对岸的村子里，也因为这条河，对面的半个村子不属于E国范畴，张家也无意赶尽杀绝，就乘势将他们围困在溪对面的村落中。

其实那帮逃兵就此投降，在村中安顿下来，张家就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但是他们却惶惶不安，居然想到了屠村，就是这样，他们在杀村中一个病人的时候，感染上了第一代病毒，张家人感觉到了溪对岸的不对劲，渡溪而过的时候，半数的逃兵和村民都已经染上了病毒，那些染上的人也死的也差不多了，张家调查清楚了病毒传染的方式，立即上报了E国领导。

没想到，收到的回复却是，让他们互相传染，然后全力施救，就这样，那些生还的人被当做了小白鼠，实验着这个病毒的致命性。

说到此处，陈霆不由感到浑身冰冷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，没有想到自己在教科书上学到的那些开国领导的丰功伟绩，那些正面形象背后居然有这么残忍的一面。

张启山见状顿了顿，让陈霆有了些许消化接受的机会，这才继续说道。当时的医学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发达，但是张家也想了无数的办法去救，但是，全部功亏一篑，兰溪村就这样在地图上消失了。张家带回了病人的血液样本，交给领导的同时，看清了所谓正义的真正面目，从那时候开始，张家人永不涉及政坛。

我这次回去，张家的长老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我，他说，在病毒交给领导之后的这几十年里，国家一直都没有停止对抗病毒血清的研究，没可能犯罪分子有，而国家却没有……

陈霆抓紧了张启山的袖子，心中有个声音越来越响，却不忍也不敢说出口。

张启山定定的看着他，像是要击破他最后的希冀，开口道：“犯罪团伙搞了这么多事，就是想让我在全国人民的面前揭露这个事实，他想所有的人都知道，这个国家不是表面上这么光鲜亮丽，所有的和平善良都是伪造的，他骨子里已经黑暗到了极点！”

陈霆的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，国家拼命想掩盖的事情怎么可能让张启山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来，他就是敢说一个字，怕也会立刻吃到枪子儿。

张启山摸了摸他的手背：“我当然没照他们的意思去做。世间的事本来就没有完美，我们这个国家虽然有丑恶的一面，但他也向公众努力展示着自己的美好，我有责任保护这份感觉。”

于是，那天，对着镜头和镜头前的几千万观众，张启山是这么说的：“四十六年前，我漠北张家的祖辈奉命阻击一伙儿入侵的G兵，并将他们赶到了D国兰溪村，在那里意外发现了某种病毒，这个病毒从未见过，又具有极强的致命性，是的，就是前段日子肆虐商场的那种病毒。张家人当时决定试着找出抗病毒血清，没想到，非但没能研制出血清，反而使得兰溪村在五日之内，无人生还。”

张启山和他背后的张家，就在这短短几分钟的发言中，被拉下了神坛。